昔人已乘黄鹤去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,齐彭殇为妄作。

事物自我总是处于否定的发展之中,他们首先是重复,像是被子上相似的褶皱,随后,这些褶皱因着历史而产生了差异,从而成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褶子。事物在重复之中就会产生差异,因为不存在着每次一样的重复。事物在此间之中,就必然联系于此间的事物,事物能够被人所认识,就意味着至少存在一种认识的联系。因此,世界与我最大的联系,就是认识。我们不去质疑世界的存在之类的问题,让世界如世界所是,那么,认识的纽带是不会有错的。

这样,认识这一活动就成立了,无论什么样的这些立场,都无法将这一行动剥除。我们对于事物否定、变化的念头,是出于我们的认知,但我们的认知与事物的实际是否一致,是有问题的,但是,这样一种活动及其物质基础是无法怀疑的。我们可以说,这是我们自己因对世界的认识而产生的观念,哲学家只是在以不同的方式去细化解释我们的直觉,将作为对世界的认识的存在打开。这个世界上的研究,不存在能绕过人而得出的。人是知识唯一的生产者,是唯一的认知者——人是万物的尺度。

这并不是一句唯我论的话,人所面对的世界与世界是否一致我们是不清楚的,但搞清楚这一点对我们而言不是很重要,人是始终自我地确信人是可以认识真实世界的。不管在逻辑上有多么的飞跃,这种认识是不能少的,现在的哲学家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这个问题上往返。但比起这个,世界必然带有人的色彩。比如说否定与变化,是人的观念,而不是事物本身的存在,而呈现于人前,是一个纯镜像的经验事实,事实除了它自身之外,什么也不表达。因为人的结构,事实被表达为变化,当然,它也可以有不同的表达。事实与我们欲为之进行的解释是联系的,只要存在这样的联系,就存在二者同一的可能——人是这样的确信的。

话说回来,所谓否定、变化,是一个时间层面的变化,是人的时间所营造的变化。这里的问题在于,过去和未来不是在场的,时间若不以变化为外在,就无法表示出来。现代人的时间为时钟所统一,但事实的时间是否如何呢?我们以无中心的观点看,不存在统一的时间,但理应如此,实际上,又由于我们是从我们的角度看的,所以至少会有一个人的时间。于是,我们通过不看自己的时间,使万物按人的时间参差变化起来。

我们一开始就能认识到非我的世界之时间的无限,这种无限是我们自身时间的否定性。我们对于世界之时间的认识,是有限的“无限性”的认识。人是厌恶变化的,因为变化意味着创痛。往往我们借着世界的永恒,表述着我们对自身的厌恶。但此间的事物如果重复差异,就必然辩证否定,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永恒。永恒对人来说更像是一种背景,能将主体在背景中拉出的差异,是主体对自身否定的厌恶,主体必然产生一种遮掩,人们会磋叹世事无常,好似就自己没有变化一般。世事无常,是主体对巨大创痛的这样,世事无常掩盖了自己也需要变动的事实,或者说体现了主体对即将到来的变化的拒斥。

悲伤,源于象征之物的缺失。过去是个缺憾的概念,在变化之中,过去之征象成为了幻影,象征之物在时间上以缺席的形式在场,这难免引起人的感伤,所谓伤变。象征之物的缺席揭示了主体的无能,悲伤是主体对于创伤的原初回应,它强烈要求着主体对于缺席的弥补,这是欲望生成的原初动力。欲望源于对缺失之物回归的弥补,人无法沉湎与悲伤之中,因为愈加沉湎,缺席就愈无法弥补,最终冲向毁灭。而人是如何反抗悲伤的呢?——制造幻象。

是的,人们通常通过制造一个永不毁灭的幻象,从而达到悲伤的彼岸。但创痛是无法掩盖的,人在幻象之下易于窒息。欲望会发现它根本无法弥补创伤,如果不通过幻象遮掩,必然不得不面对创伤本身。但人必须反复回到这样的现实,在幻象前,并穿越过去,因为如若不这样,人必然被自身撕碎。人生来就不是只为了快乐和悲伤的。